大学四年,这人生最宝贵的时光,我们该如何度过?
有同学给我写信,说考上大学了,满怀希望进大学,结果一上课就觉得老师的课不怎么样,对老师不写意。我觉得其实每个大学都有一些不太好的老师,北大也一样!不可能所有课都是好的。中学老师不太好的话,会影响你的高考。但是在大学里,关头在你自己,时间是属于你的,空间是属于你的,你自己来掌握自己,自己来学习。不必像中学那样仅仅依赖老师,需要自己独立自立、自我设计。
那么这就产生了两个问题:大学是干什么的?你到大学来是为了完成什么义务?我想到了周作人的一个很基本的看法:“一个人的成长,一切都顺其自然。”他说人的生命就像自然的四季:小学和中学是人生的春天;大学是人生的炎天,即盛夏日节;毕业后到中年是人生的秋天;到了老年就是人生的冬天。人生的时节跟自然的时节是一样的,春天该做春天的事,炎天该做炎天的事。自然时节不能颠倒,人生时节同样不能颠倒。而现在的问题恰好是人生的时节颠倒了。我在北京老看见那些老大妈在那里扭秧歌,扭得非常起劲。与之形成对比的是,老年人狂,少年却多老成,这就出了大问题。所以我常常对北大的学生讲:“你此时不狂更待什么时候?”这人生的时节是不能颠倒的。按照我的看法,儿童就是玩,没别的事,如果让儿童去救国,那有点谬妄。首先在大人方面是失职,没有把国家治理好,让儿童来救国;而对儿童来说也是越权,因为这不是他的权利,不是他的事。
年轻的大学生主要该干什么?这又让我想到依然48年前,我刚进北大一年级的时候,中文系给我们开了一个迎新晚会,事先的学生会主席、之后成为闻名作家的温小钰师姐说过一句话:“祝贺你们进入大学,进入大学就要三样东西:知识、友谊和爱情。”爱情这东西可遇不可求,你不要为爱情而爱情,拼命求也不行。现在好多年轻人赶时髦,为时髦而求爱情是不行的。但碰到了千万不要放掉,这是我们过来人的教训。
我其实在中学就碰到了非常喜欢的女孩儿子,但是不敢,另外事先我是书呆子,就知道一门心思读书,懵懵懂懂不知道这就是爱情。所以大学里如果碰到了真正纯真的爱情就不要放弃。知识、友谊和爱情是人生最美好的三样东西,知识是美的!友谊是美的!爱情是美的!大学期间同学的友谊是最可珍贵的,因为这种友谊是超功利的、纯真的友谊,同学之间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。一生能够有这样的友谊是非常值得珍惜的。
所以我说大学是人生最美好的时节,因为你追求的是人生最美好的三样东西:知识、友谊和爱情。记得作家谌容有篇小说叫《减去十年》,如果我可以减去十年或二十年,如果现在是事先的话,我会和同学们一路全身心地投入,义正词严地、大张旗鼓地去追求知识、友谊和爱情。因为这是我们年轻人的权利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