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，我看见周瑜枕着一根芦苇。三国时期的周瑜，骑马驰骋，非常好斗。

因为月亮很好，而且是在旷野里，所以空气体的透明度很高，所以即使在晚上，我一眼就认出了他。那天晚上，我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，黑色的头发垂下来，光秃秃的，没有细嫩的脚，漫无目的地走在河岸上。冰冷潮湿的水的味道向我扑来。不知怎么的，我闻到了燃烧的苦艾的味道，接着是鼓声。我离开河岸，发现了苦艾的味道和鼓声。结果，我看到了一片荒凉的荒野，到处都是像蘑菇一样的帐篷。帐篷前点着营火，军马们安静地低头吃着夜草，微弱的鼾声传来，落在地上。这时，我看见周瑜独自站在旷野里。

我没有《丢丢的故事》的美，周注意到了我，因为只有两个人在这旷野里，睁着眼睛，而其他人都在睡觉。在月光下互相对视的两个人是我和周瑜。

因为我遇到了我最想见到的人，那一刻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当我遇到亲近的人时，我经常会有这样的表情。

周瑜穿着盔甲。剑眉像苍蝇一样飞舞，眼睛明亮，一种咄咄逼人的英雄气概让我颤抖。“为什么在战争开始前你会发抖？”周瑜说。我想告诉他，他的英雄气概让我颤抖，只有人的不可抗拒的魅力让我颤抖。但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我不知道还发生了什么。如此大规模的扎营一定让周瑜失眠了。在近距离战斗中，所有战前打磨过的军刀都会沾有血迹。只有刀上沾有鲜血，战争才算结束。有多少人的血被军刀染红了，有多少军刀被遗弃在黄土里，长了厚厚的锈。

周渔没有在意我的颤抖，而是把一把艾草扔进了营火，我明白了艾草味道的由来。但是我之前听到的鼓声和喇叭声呢？

当周瑜转身向帐篷走去的时候，我看见地上有一个鼓，而喇叭就挂在帐篷上。他拿起鼓槌，用抑扬顿挫的方式敲了敲，然后按响了喇叭。他被战争的声音陶醉了，他的盔甲闪闪发光。

我说，“这鼓声让我心烦。”

周瑜哈哈大笑，他的笑容像是前面雪山的回声。他放下鼓槌和号角。他向我走来，说，“什么声音不会让你不高兴？”

我说，“流水的声音，鸟儿的声音，儿童的噪音，女人洗衣服的声音，男人喝酒的声音。”

周瑜又笑了。我看见月光照亮了他的牙齿。

我说，“我还不喜欢你穿的盔甲，你穿衣服会更帅。”

周瑜说:“我不穿盔甲，怎能逞英雄？”

我说，“你是一个没有盔甲的真正英雄。”

我们不再说话，月亮慢慢西移，篝火微微明亮，蒿草的气味从浓到淡，夜风吹起了帐篷前的军旗。我坐在旷野里，周瑜盘腿坐着。

我们正相反。

他说，“你从哪里来？为什么我出去之前你就出现了？”

我说，“我是一个农村妇女。收获芦苇后，我去河边散步。在我来这里之前，我闻到了苦艾的味道，听到了鼓声。我没想到会遇见你。”

“你不想见我？”

“遇见你是我最大的愿望。”我说。

“你不想见诸葛孔明吗？”

“不。”我说，“诸葛孔明是上帝，我不与上帝交往，我只与人交往。”

“当你说诸葛孔明是上帝时，你明显是在嘲笑我的英雄的呼吸急促。”周瑜很兴奋。

“英雄气短有什么不好？”我说，“我喜欢气急的英雄。我不喜欢从不失败的神。英雄应该倒下。”

周瑜不再笑，又把一把艾草扔进营火里。我看到月亮微微泛白，乳白色的光泽使荒野显得特别柔软和宁静。

我说:“我该回去了，天快亮了，该给婴儿挤奶了，猪和鸡也需要食物。”

周瑜没有动。他看着我。

我站了起来，重复了我刚才说的话，然后慢慢转过身，不情愿地离开了周瑜。离开前我颤抖了一下。离开亲近的人时，我会这样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