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叫陈小米,非常漂亮,有许多男孩子都会在追她,可是谁也别想得逞!
陈小米有一辆很漂亮的单车,我曾数次看到几个小地痞站在自行车边上,意欲盗窃。我不敢招惹那几个地痞,所以只能将自己装成车主,嘀咕一声:“钥匙又丢了,又要等爸爸来接了!”小地痞走后,我就飞速地弯下身去,将自行车的气门芯拔掉。
放学后,陈小米发现自行车的气门芯没了,急得团团转。我骑着单车从她边上经过期,想对她说:我载你走吧!可是每一次这句话都不曾说出口。
这个时候,总会有人大声喊道:“陈小米,我载你回家吧!”我知道陈小米不会搭任何人的单车,她低着头谁也不理,她宁愿自己走路回去!明知道是这个结果,我却改不掉拔她气门芯的恶习。在那个青涩的年代,有些事儿总是显得可笑而又单纯。仔细想想,同班三年,我竟没有跟陈小米说过一句话。
那个自习课上,我终于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,小心翼翼折好一个千纸鹤,张皇地扔给了陈小米。那张纸上写着:“小米,明天放学后,我载你回家,好吗?”
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,一只大手出现在我面前,敲了敲我的桌子,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。我吃惊地看见,那手里拿的分明就是我扔给陈小米的千纸鹤!
是我扔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?大概是陈小米暗示老师下来拿的?意外的是,老师只是在下课时轻轻对我说了一句:“马上毕业了,别惹是生非!”我感激地点摇头。再去看陈小米,她正低头写作业,一如既往的沉默。
那一天,我没有拔陈小米的气门芯,放学时经过她的身边,在抬头的刹那,我发现她那孩子般的眼光,满是疑问地看着我。我脸一红,张皇地骑上单车走了。我终于晓畅:喜欢上那个女生,注定是要自卑的。
高考如期而至,考语文时,作文主题要求是“青春无悔”,题目自拟。我绝不犹豫地在上面写下了六个字:十八岁的单车!我将自己青春的伤痛一览无遗地写在纸上,写完过后,我感觉自己的眼眶竟然湿润了。
那个暑假,我骑着单车逛遍了这个小城,却再也不曾遇见陈小米。她被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特招了,于是她爸爸在那儿买下房子,开始了新的生活。
再次回到母校,已是四年后。一次同班主任谈起作文,他笑呵呵地说:“事先我们班有两篇作文题目是相同的,都是《十八岁的单车》。一篇是你写的,另一篇是陈小米。”我怔了一怔,看着老师似笑非笑的表情,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领悟:他其实早已知道我那段朦胧的恋情,之所以会在自习课上委婉地告诫我,仅仅是因为他是位懂得方式的教师。
那晚上我特意请老师吃饭,我们又谈到那节自习课上的字条。他笑着说:“虽然只有两个字,可我一向都记取呢!‘好的!’就这两个字。其实是陈小米传给你的,事先之所以没找她谈话,是因为她是女生,怕影响她学习,这点你不介意吧?”
我傻傻地笑着,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。那个晚上,我骑上一辆单车,去了一趟城南。一路上,我想象着车后带着一个女孩儿子,一个叫陈小米的女孩儿子……
一段时间后,我在校园报上发现了一篇散文,上面写着:“……只是那个男孩从来都没有晓畅,为什么在他破坏了那么多次我的单车过后,我却从未想过换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停车。为什么单车罢工过后,我宁愿走路回家,也不要让别人载。那是因为,我也有一个期盼,偷偷希望有那么一次,他在弄坏我的单车过后,对我说:上来吧,我载你回家!”文章署名是陈小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