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先听到声音———尖锐刺耳的汽车刹车声。随即见到有辆车显而易见失控，朝着我和四岁的独生子直冲而来。

　　 我们事先站在人行道上等候过马路，那辆大黑车在离我们两三米处冲上了人行道，这情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
　　 “没有撞到我们。”我记得我事先这样说，却又像是没有什么把握似的。然后我弯腰紧紧搂住儿子。

　　 “妈，那车差一点就碰到我们了。”儿子兴奋地说，手上还拿着那天早上在幼儿园折的纸猫。

　　 那车这时已经停住，我走已往，看见车上坐着个60多岁的妇人，双手仍然紧握着方向盘。

　　 “你没事吧?”我问她。

　　 “有人切到了我前面，”她说。

　　 我打断她的话，说也许我们晚上都应该祈祷感谢上天。

　　 从那天起，至今我已在院子里种了一百多株鳞茎植物，例如胡蝶(butterfly)花、番红花、水仙花等等，都是早春开花的，一位爱好园艺的朋友称之为“与未来的合约”。

　　 我已经再通知丈夫我爱他，也已经写了三张早就该写的纸条。我还用心思考过生活中所要冒的种种风险，细想过为什么我们总是匆匆忙忙。

　　 那个险些撞死我们的女人事先毫无疑问正匆匆忙忙。很可能她事先正在减速，要抢在交通灯转红之前冲过路口。

　　 我也并非无过，我和独生子事先站在人行道上，是因为我想节省两分钟，打算就在那里跑过马路，而不多走半条街到路口的交通灯那里去。结果我险些送掉了两条命。

　　 现在我已经决定不再匆忙，慢下来，想想春天，想想院子里的花，另有我们的生命，一切都有限但都应该有它的意义，不能忘记我们与未来的合约。

　　 这次事件后的那个星期日，在教堂里，我们所唱的赞美诗引起我心里的共鸣：“请让我们了解生命有限，让聪明在我们心中长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