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子犯罪阉儿子

龚令民

清朝时，陕西山阳县有个老无赖，姓赵名成，竟然乘儿子友谅外出打工的机会，持刀强迫儿媳与其通奸，儿媳无奈只得驯服。友谅返来后，妻子把事儿的原委通知了他。友谅也知道父亲(father)素来无赖，没法子，夫妻俩决定搬到一个远离父亲的地方筑室而居。于是，小两口邀请了他们的娘家亲戚牛廷辉一路到打算好的地方居住，预备从头开始全新的生活。

但是没几天，赵成就找来了，目的依然同儿媳通奸，但是碍于牛廷辉和儿子在，一时半会儿无从下手。恰好这时，他听说儿子、儿媳现在住的村里有个叫孙四的恶霸，凶悍异常，力大惊人，平时村里人都很隐讳和他打交道，对他敬而远之。于是赵成找到孙四，密谋定下了“杀牛廷辉，并移祸于友谅”的计策，赵成允诺事成过后把儿媳让与孙四。得到赵成的允诺，王老五骗子孙四怦然心动。

二人于当晚持刀潜入牛家，杀死牛氏一家，然后趁天还未亮跑到县衙报官，说此事系友谅所为。县令命左右把友谅擒来，友谅先是拒不承认，后在严刑逼供下，不便指认其父，只能勉强认罪。

赵成听说案子就这么结了，心情很好，骑着一头小毛驴一路高歌回家了。到家后儿媳见到赵成，怅恨异常，破口大骂。赵成做贼心虚，面红耳赤，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这事不巧被眼尖的县衙耳目看在眼里，上报了县令。县令觉得事有蹊跷，命人把赵成绑到公堂，追问案情。刚开始赵成拒不认罪，县令命左右烧毒烟熏灌赵成的耳鼻口目，赵成这才把案情的始末完完整整交代清楚。

真相大白于天下，接下来的问题是怎么处罚了。按律：杀死一家五口者，也需要用一家五口的性命相抵偿。这样一来，虽然整件事儿并非友谅所为，而且他依然此案的受害者之一，但因为他是赵成之子，父亲杀了人，他依然得跟在父亲屁股前面埋单！

如果事儿到此结束，也只能算是个很普通的案件。奇就奇在当各级官员向上禀告事儿的始末时，出于对友谅的同情，在给乾隆的奏章中把友谅的事儿提了一下。看到官员们的奏疏后，乾隆专程下了一道谕旨：论情理，赵友谅应该得到赦免，但其父赵成伤天害理，罪不容恕，像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儿女的。所以，特判赵成凌迟处死，而其子友谅则施以官刑，百日后充军黑龙江。可怜孝顺忠实的赵友谅就这么成为法律的牺牲品。

原本以为《大清律例》搞不定的事，乾隆亲自出马可以摆平，哪知道乾隆一出马事儿更糟糕。大概这就是几千年来中国封建社会法治的一个缩影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