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如百合香

■杨晔

闺蜜梅朵最近实在不顺。丈夫住院半年多，不见病情好转。因为照顾丈夫，梅朵不能按时上班，只能离开单位，去打长工。她的家庭收入一定有问题，可是我们每次通电话时，她都很轻松，说自己过得很好。我大大咧咧地问：“需要帮忙就吱声，别抹不开面子。”她淡然地笑说：“放心吧，蓄积许多，另有钱吃饭、买药。”

一次，她约我逛商场。我指着她的包习惯性地开玩笑道：“是不是装满了钞票，要xue拼啊？”她轻微叹口气说：“就是散散心。”

我们闲逛时，碰到她以前的几个同事，她们拉着梅朵的手嘘寒问暖，其中一个同事对梅朵拎的包赞不绝口，并顺手拿已往端详，于是她们轮流浏览起那个现实上很一般的包。看着她们的热乎劲儿，我有些醋意。

我替梅朵看好一件衣服，无论颜色依然款式都适合她，可是她死活都不肯买。

我说女人要对自己好，不差钱。她有些生气，转身要走。我拽着她的胳膊说：“真的很悦目。”她怒了：“悦目的多了，一定要买吗？你看你看，我有多少钱。”她拉开了包包的拉链。

我和梅朵都怔住了，旋即我大笑起来：“梅朵，你真会装，这么多红红的钞票，你说你有多少钱。”梅朵半天没有言语，过了好久她才说：“这不是我的钱，我的包里只有三张二十元的纸币。”

“行了，朵朵，我不和你借钱。”梅朵脸涨得通红。“真的不是我的钱。”她一本正经地说。

我也正色道：“我原本想给你拿些钱，可你不需要。你不差钱，我也不向你借钱，衣服，你爱买不买，又不是我穿。”我也有些生气，梅朵就是这样，咱们明明是好朋友，我对她无话不说，可是有时我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
我不顾梅朵愣在那里想什么，转身就走了。

我一个人愤愤地行走。途径一条安静的小街时，突然之间一阵淡淡地清香弥漫开来，我使劲地嗅着，百合，一定是百合的味道。我根据香气的味道判断，花在哪里呢？我四处张望，没有花的痕迹，是哪个门扉散落的香气，依然哪个窗台飘洒的香气？

最终找寻无果，我却顿悟，有香足矣，何必炫目眼前。我眼眶濡湿，内存惭愧。于是拿出手机拨给梅朵，因为我知道是谁把钞票放在了她的包里。

其实善举不必如夏花般绚烂与张扬，善解人意的行为就是淡淡的百合，一丝清香入心，一缕善念难忘。